云诚心中一动,猜到了什么,谨慎道:“请大人明示”
司马忠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来访,除了代陛下问候将军外,还带来陛下的一丝担忧,比武场上,刀枪无眼,王翊必定会设法置将军于死地,倘若将军一个错手,伤了对方性命,想必陛下也不好怪罪!”
果然猜对了,皇帝想杀王翊,云诚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只沉默了一瞬,深吸一口气道:“多谢陛下的关心,臣下必定全力自保,但愿能侥幸留得性命,为陛下效忠。”
二人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双方意思已经明了,司马忠满意离去,剩下云诚心乱如麻,他对太尉的为人不以为然,却颇为欣赏王翊,明知王翊可能不会放过自己,若当真要他杀了王翊,仍觉得甚为可惜。
这一夜,云诚都在辗转反侧,东成王反叛之时,若非有王翊,只怕后果难料,皇帝却想除掉他,如此寡恩无义,夏帝在云诚心中的位置,已然崩塌。
第二日,由陈飞龙领着一队红袍军甲士开道,云诚身着红袍军服,在姚姬和杜习文的陪同下,乘车前往甄武院的校场,他一路上心怀忐忑,从进京后,一件件事情越来越不可预料。
在去甄武院的必经之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身形纤细,长发覆面,拖着一只脏兮兮的包袱,神色慌张,行色匆匆地赶路。
行至拐角处,三名素袍长衫,背束双剑的年轻人挡在路口,乞丐立即转身择路,谁知身后同样有一名素袍蒙面的中年汉子堵在路口。
乞丐待要再择路,中年汉子笑道:“怎么着,你要出城?可带着东西了么?”
乞丐低头压着嗓子道:“这包袱里都是我乞讨来的东西,不值钱。”
前头三名年轻人走上来笑道:“可乞讨到了半卷书?”
乞丐一抬头,露出一张惊惶的面也,赫然便是田琼儿,她将包袱往三人脸上一扔,夺路而逃。
后面四人好整以暇地未动身形,田琼儿跑出一段距离,却见眼前一花,四柄长剑从天而降,齐刷刷地插在地上。
田琼儿知道逃不掉了,索性转过身来,大骂出口:“你们胆敢监视国师府,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是把姑奶奶弄死了,也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四人戏虐地看着她,谁知她骂着骂着,脏话便瓢泼而出,四从气得面色一黑,一人怒道:“没教养的东西,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人模狗样当强盗,看看是谁没教养……”田琼儿还在骂着,却见插在地上的长剑自行飞起,悬到面前,向她当头砸下,登时双脚都吓软了。
千均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飞掠而过,头顶当当两声巨响,长剑被磕飞,那黑影斜插地上,却是一杆长枪,一个红衣红甲的身影落在田琼儿前方,长枪入手,指向前方四人。
看见此人背影,田琼儿兴奋大叫:“师傅,你来得正好!这四个是剑仙盟的强盗。”
三名年轻人收回飞剑,向眼前之人斩去,只见来人长枪如蛇,三把长剑被砸开,当当地插入两边墙壁之中。
三人立即拔出背上另一柄长剑,紧跟着向前攻去,长枪吞吐间,三名年轻人又被挑飞,摔在墙角,中年剑仙急急出手,头上一柄飞剑,手擎一柄长剑,刹时间剑光枪影在这巷中旋转翻腾,二人斗得难分难解。
眼见中年剑仙在长枪的攻势下步步后退,墙角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喊道:“师叔退开”
中年剑仙虚晃一招,倒纵而出,三名年轻人立即将手一扬,一蓬蓬白色粉未撒了出来,撒了云诚满头满脸的白灰。
云诚大惊之下,长枪猛击一道元炁,同时纵身退到田琼儿身边,白色灰尘扬起,双方都看不清人影,田琼儿扶住了云诚,大骂对方无耻。
云诚低声道:“多说无益,快逃!”他嗓子沙哑,似乎吸入了不少白色灰尘。
田琼儿反应也快,立即扶着云诚钻入小巷,尘雾散去,四人冲入巷道,四处搜寻,却不见两人踪迹。
良久,田琼儿才扶着云诚从街角的杂物堆中钻出,只见云诚满脸厚厚白灰,盖得看不清面容,田琼儿道:“师傅,我给你找点清水洗一洗”
云诚以手覆面道:“不着急,你且小心一点,唉,你怎么又要往外跑。”
田琼儿一边扶着云诚,给他引路,一边嘟囔着:“我大仇得报,本来想逃出京城的,哪晓得他们一直盯着我”
云诚道:“逃出京城走南门不近些吗?”
田琼儿小声道:“我把东西放在太尉府了,得先拿到手再走”
“太尉府!”云诚吃了一惊,声调有些异样:“落到太尉手中了?”
田琼儿嘿嘿一笑:“不是的,我初进京时不知厉害,想去太尉府打探消息,遇上他们的人追杀,就顺手把东西藏那儿的墙脚缝了,想着日后偷偷拿回来……”
“哦,原来如此”
田琼儿心中一懔:“师傅,你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云诚”将脸上的白灰拭去,露出了一个笑容,田琼儿大惊失色:“你不是我师傅……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