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范闲笑兮兮应道:“两国交兵攻心为上。”
良久之后林婉儿才叹息说道:“相公此计……未免无耻了些。”
家中风波未起而平范闲想了想。又将今日与大皇子争道之事告诉了妻子他知道婉儿自幼生长在宫中对于朝中这些事情比自己更有言权所以婚后以来。他渐渐习惯了与她商量自己的安排。
林婉儿听着他的话后也是皱了眉头与言冰云做出了一样的判断觉得范闲实在是很没有必要得罪大皇子有些多此一举地感觉。范闲不可能向妻子解释自己的隐忧只得温和笑着说道:“婉儿你且莫管我为何要这般做只说你觉着这争道一事能不能让宫中相信我与大皇子日后会是敌人。”
林婉儿好笑看了他一眼说道:“极难。”
范闲一怔说道:“这是为何?”
林婉儿叹了口气后说道:“其实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情。不错监察院在众官与百姓的眼中都是个阴森恐怖的衙门。六部地官员们在背后都骂你们是黑狗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喜欢监察院……就像军方枢密院西路军他们对于监察院本身就是极有好感的。”
范闲马上明白了过来。行军打仗之事重情报后勤而监察院遍布天下的密探网想来为军方提供了极强大的支持。能够让那些将士们少洒些血军方当然喜欢监察院。他皱眉问道:“这是其一不过大皇子此次回京总是要交出手中兵权军方的意见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林婉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让宫中认为他没有同时结好三位皇子叹息说道:“还有一椿事情或许相公忘了。这三位皇兄之中与婉儿最亲近的便是……大皇兄啊。就算看在我的份上他也不可能记你的仇。”
范闲苦笑一声他知道婉儿小时候在深宫之中大部分地时间都是呆在宁才人宫中与大皇子最亲近想来也是自然之事只是自己算计的时候却有意无意间将这层关系故意忽略了。
或许是他从内心深处都不愿意将妻子与那几位皇子联系起来。
林婉儿其实知道范闲在担心什么轻柔说道:“其实我看相公有些多虑了圣上身子康健你担心的局面只怕还有好多年。”
范闲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次回京看着那气氛就知道明年我真地接手内库之后你那太子哥哥大皇兄二皇兄的哪里肯放过我这块肥肉。”
“年前在苍山上我给你出的那个主意如何?”林婉儿此时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一位长于谋划的女谋士她毕竟是长公主地亲生女儿在这些方面或多或少会遗传少许所以范闲也一直很信服她的建议只是苍山上那个提议范闲一直没有点头。
他微微低下头去缓慢却又坚定地说道:“自请削权从道理上讲是最应该做的事情。一位像我这样地年轻臣子手中如果理着监察院与内库这份圣恩实在是有些过重权力实在太大这本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局面……但是婉儿内库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林婉儿虽然不知道夫君为何一直不肯放手内库但身为人妻自然只是默默支持点了点头后说道:“婉儿知道了。”
范闲继续说道:“既然我不肯放开内库那监察院就更不能放。”
如果内库是座金山那监察院就是守着金山的军队如果空有内库那范闲就会成为赤裸的美人儿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那就等着被宫里那些人肆意凌辱吧。
林婉儿叹息着摇摇头说道:“那夫君就得多辛苦了。”她忽然看着他的双眼说道:“有信心吗?”
范闲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说道:“不敢把话说满但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个有些自大甚至自恋的人。”
林婉儿笑了笑忽然咬着厚厚嘟嘟的下嘴唇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有个法子。”
范闲来了兴趣:“什么法子?”
林婉儿地眼睛一闪一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轻声说道:………把海棠姑娘娶进门来!”
范闲大惊失色心想妻子这计果然非常人所能预料。
林婉儿兴奋解释道:“那位海棠姑娘是九品上地强者相公说她指不定哪天就晋入大宗师的境界。你说如果咱家有位大宗师而且她的身后还有苦荷一脉的强大地实力就算是庆国的这些皇兄们想来也不敢对你如何就算是陛下也要对你多加笼络才是你看叶重家只不过出了个叶流云便纵横官场十几年不曾一败……”
范闲知道她说的都有道理。不论是谁娶了海棠进门那都像在家里放了一个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但他却不知道妻子是在进行最后一次试探还是怎么嘀于是坏坏笑着说道:“可是……海棠长的确实不咋嘀啊。”
林婉儿一愣之后啐了他一口:“你这个色中恶鬼!”
范闲笑了笑此时心里却在想着先前林婉儿说的叶家??叶重身为京都守备。叶灵儿却马上要嫁给二皇子这皇帝老子究竟在想什么?大宗师?如果事态真的这么展下去从范闲的角度看来。宫里的那些人只怕并不如何惧怕叶流云这位大宗师。
他皱眉问道:“我不在京都的日子叶重有没有请辞京都守备。”
林婉儿摇了摇头。
范闲心里叹息了一声又问道:“母亲有没有寄信过来?”他嘴中的母亲自然是信阳那位长公主虽然他知道婉儿与那位绝世美妇没有什么感情但在婉儿面前依然要表现地尊敬些。
林婉儿还是摇了摇头眉宇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范闲生出怜惜。轻轻揉揉她的眉心轻声说道:“身子最近怎么样?先前只顾着说旁地竟没有问这最重要的事情小生该打。”
林婉儿笑了笑说道:“费大人时常来看那药丸也在坚持吃自己感觉倒是挺好。”
范闲点点头:“看来苍山上疗养不错今年入冬全家都去住住去年没有泡温泉有些可惜。”
两人声音渐低正说着小情话哼着小情歌不意外面却有丫环略带一丝焦急的声音喊道:“少爷少奶奶开饭了老爷传话催了好几遍。”
范闲怪叫一声掀被而起马上开始穿衣服他原本只是准备在后宅稍待一会儿便去给父亲请安没料到自己玩了一招以肉身换平安却将自己陷在了温柔海中全忘了父亲大人还在书房等自己一想到父亲那张严肃的脸范闲就可以想见他的心中是如何地生气一个儿子千里回府居然不先拜父母却自去与娘子鬼混这话说破天去也没有道理。
婉儿也是一面埋怨他一面开始穿衣梳妆思思与司祺早就守在门外听着声音便进屋服侍这两位主子用最快的度整理好了一切跟着下人提的一盏灯笼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一般去了前宅。
大厅之中丫环们静静侍立在一旁户部尚书司南伯范建正肃然坐在正中柳氏虽然已经扶了正却依然习惯性地站在他地侧边安置杯箸范若若坐在左手边若有所思范思辙坐在下两只手躲在桌下在玩范闲先前扔给他的那玩意儿。
看见范闲与林婉儿走了进来若若站起身来范思辙也赶紧将东西藏进袖子里跟着姐姐向二人行了一礼。坐在正中的范建却没有看范闲一眼却是向着林婉儿点了点头这儿媳妇儿的身份有些特殊不好怠慢。
大族之家规矩多只是范建公务繁忙所以极少有在家吃饭的时候今日范闲初回自然是较诸往日更加正式一些。饭桌之上竟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好不容易将这顿饭的时光挨完了范建才望着自己的儿子淡淡说道:“你要封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