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士，你还不肯坦白吗？”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我好，对你们也好，你们也看到我的身体在慢慢消失了，这就是代价。”铁椅子上，一个满脸胡茬与憔悴的男人缓缓说道。

他就像是一个参透了世界的贤者，又像是一个一事无成的颓废者。

西装革履的年青人又问道：“您作为本世纪最优秀的微观物理学家，难道不想留下你的研究成果，供世人瞻仰？相信我，您的成就一旦公开，过几年就是学生们教科书上的大人物！……您儿子今年十八了吧，过上个十年，您的孙子孙女在课本上读到您的名字，那是多么的荣光！我们东方终于出了这么一个影响后世两百年级别的天才！”

“不用了，不需要了……我离开儿子这么多年，就是不想把他搅进来，他可能都以为我死了，我想我们国家应该会优待院士子女吧？”

“那是肯定的，我用我的一切为您担保！”

“害，不用你担保，很多年前，已经有个头号人物跟我担保过了。”

“林博士，这还不都是重视您嘛！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会选择和沈氏重组婚姻呢？按照您的条件，要想结婚，完全可以找年轻的、没生过孩子的，不是吗？”

“我是个搞科研的，需要回家有可口的饭菜，晚上要有个体贴的老婆，没空和小女生过家家。”

“可我们调查过沈女士的病例，她有不孕不育症，前夫也是因为这一点和她离婚的，离婚之后，女儿随她姓……我记得应该是叫沈悦吧？可我们不记得沈女士在前一段婚姻中有过收养子女的记录，更不可能生产，沈悦那个女孩，就像是在你们结婚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不孕不育？呵呵……这点小事情也能难倒现在的医学？我一个门外汉都能治疗的小小杂症。”

“是，没错，您的继女沈悦确实和您的妻子dna构成母女关系，但是，在与她一生所有有过接触的男性中，都找不到和沈悦匹配的dna！这一点，您该怎么解释？”

“你想说我克隆人？那我认罪，赶紧处死我吧，我的身体这样一点一点消失，很难受的，哪天要是到了脏器，我得难受地叫出声来。”

“不不不，林博士，您的贡献足可以获得特权。”

“我才不要特权，要是有雪茄，倒是可以给我点一根尝尝，我这辈子还没抽过烟，听说雪茄是最棒的，这个时候就那玩意儿应景。”

“雪茄不是香烟，博士。”

“好吧，隔行如隔山。”

“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是，金砖不是砖，您也不是一般的人。”

“就别吹捧我了，我不过是一个陷入逻辑死循环的失败者罢了。”

西装革履的男子默默地笑了一声，然后从西装夹层掏出了一本笔记。

笔记十分老旧，甚至封面都泛黄了。

“这本笔记，现在已经算是文物级别了，之前一直装在无菌袋里，我给偷了出来……嘶，这扉页没有写名字，只写了‘科学永无边界’几个字，与现在的您相比，这人还是略显年少轻狂啊！”

见物，闻言，铁椅子上的中年男子眼神有过一个短暂的触动，但旋即还是释怀一笑。

“哈哈，谁不曾年少啊，年少……毁了我啊！”

“此话怎讲，博士？”

“我完全应该去学金融的，应该去创业的，那样我起码是个首富，造福几代人。”

“钱，是个俗物，配不上您。”

“哈哈，你说话像放屁一样，真tm缺德……”一名物理学家在黑房子里大骂出声，“有本事你一年别领工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