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满脸疑惑:“好久不见, 你们不是昨日才见过么。”
清欢面上带着笑,起身客气地让了一下:“媚婳姑娘坐。”
媚婳将青瓷小瓮轻轻放到桌上,靠在桌边坐下来, 莞尔一笑:
“血荼姑娘, 这是我方才在小厨房炖的姜丝鱼汤。这鱼是古玉祺在门里池塘内钓的,刚刚才送来,鲜的很。你昨晚喝醉了酒, 现下喝点鱼汤最是暖胃补身的。”
唐灵望着桌上的青瓷小瓮猛地吞了两下口水, 媚婳愣了愣, 又接道:“小灵子也坐下来喝一点罢。”
唐灵解下披风, 一步迈上前去坐在清欢身旁,取下小瓮的盖子,舀了大半碗鱼汤,轻轻呷了一口,赞道:
“哇,媚婳你不止人长得漂亮, 厨艺也这么好, 这鱼汤真是鲜美。”
屋内寂静, 唐灵嘶溜嘶溜喝鱼汤的声音, 让整间屋子莫名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
三狮青铜炭盆内银骨炭烧的正旺,清欢打量了一眼媚婳, 她还真是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满脸都写着‘我有话说’。
清欢蓦地笑了笑, 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轻轻推开窗子,外面天已全黑,鹅毛大雪如斯飘落, 卷进屋内一股寒气。
清欢随手取了件外袍裹在身上,回首看着桌边的两人,凝眸一笑:
“今天是初雪呢,不如… 我们今天约上同期烤些肉吃罢。”
唐灵一听这话立马便来了精神:“好好好,血荼你这想法正是时候,我今儿听说东北分部运了几只獐子来,我正琢磨着去要一块呢,现在看来月下烤獐子肉真是绝美。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他们。”
说罢,唐灵放下鱼汤碗,抓了件披风便向外跑。
媚婳默了片刻,缓缓将目光投向清欢,薄唇微勾道:“你是有话同我说,所以支她出去的么?”
清欢关了窗子,复坐到桌旁,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腕斟了一盏茶递给媚婳:“应该是你有话同我说罢。”
媚婳接过茶,玉白手指轻轻在茶盏上摸了摸,眉心若蹙:“清欢,你不记得我了么。”
清欢动作一僵,公子说过她叫血荼,满门皆无人知晓她从前的名字,媚婳是如何知晓的。
媚婳见她不语,又缓缓道:“清欢,你可还记得你九岁时,曾经帮一个小姑娘赶跑过欺负她的大胖子?”
清欢面露难色,她小时候时常在街上乱跑嬉闹,这种小孩打架她基本上每天都在参与,如何记得清每一个人…
媚婳抿了口茶,抬眼望向她:“你不记得就算了,毕竟也过去那么多年了。”
清欢略略扫了面前的美人一眼,“若是我们自幼相识,为何入门半年有余了你都不曾来找过我呢?”
媚婳蹙了蹙眉,真是娇美动人,“因为,我出身不干净,怕清欢你嫌弃我。”
清欢若有所思,凝眸直直盯着她:“那你现在又来找我,所为何事呢。”
媚婳似乎没有料到清欢会不给她吐苦水的机会,登时面色便露了慌乱。不过她毕竟是有备而来,稍稍停顿片刻,又抿了口茶,便直言道:“我希望,你能将公子让给我。”
“让?”清欢抿着茶,轻轻吐了个字,看似是回她。
媚婳捂点点头:“嗯,清欢,我要做的事情这世上恐怕唯有公子能帮我,我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求你将他让给我。”
清欢心中一顿,只道她是知晓了公子暗中教她武艺的事情,想让自己将公子让给她做师父。
可是… 公子那脾气,她也十日都见不到一次,更遑论替媚婳开口去说这事了。
她正沉思如何开口拒绝,忽听见外面唐灵带着同期们叽叽喳喳的进来了。
百灵子是其中与清欢最熟的,丝毫不见外,径直跑进内屋,正撞见媚婳眉眼中带着狠戾看着他最好的朋友血荼,便笑呵呵道:
“血荼姐姐,媚婳姐姐,我已经命仆役在你们屋外架了炭盆和铁丝网,小灵子去和厨房要的一大块獐子肉也都切好送来了,你们快披上披风出来罢。”
媚婳站起身,眼神有些躲闪,裹了裹玄色披风便出去了。
百灵子见她背影渐远,便顺势坐在方才媚婳的位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饮下,“血荼姐姐,她找你是为了公子罢。”
清欢轻笑道:“我真是好奇,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百灵子沉了眸色,一本正经道:“一起训练这些日子,难道姐姐看不出她和我一样,在武艺方面天资平庸么。但凡这样有惊世之貌的女子,鲜少有不利用自己容颜的。”
清欢明白百灵子的意思,他一向观人入微,最能洞察人心,他是在提醒自己小心媚婳这个人。
百灵子低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鱼汤残羹,汤碗摆在清欢旁边的位子前,汤匙只有一把躺在汤碗里,似乎看懂了什么,便垂眸轻笑道:
“罢了,看来姐姐还是我初遇时的血荼姐姐,防人之心未减,这样我便放心了。走罢,穆言穆武都开始烤了。”
***
清欢和百灵子从屋内调了刷料出来,唐灵、穆言穆武等同期已经围着三足青铜炭火盆坐好了。
荻野起身让了一下,“百灵子,血荼,这边坐。”
荻野右边有两个空位,他和百灵子是武伴,自然知晓百灵子和血荼关系近,故而特地给他们二人留了座位。
清欢左手边坐的百灵子,右手边坐的穆言。
只是她才刚刚落座,穆言右侧的肖仁便睨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