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当时说, 因为我喊你‘叔叔’,所以冒犯我就是伤天害理?”折回住院部以后,等他换掉手术服, 江听雾笑意清浅:“禽兽。”
顾清辞:“……”
事实的确这样, 他也没办法否认。
“顾医生,”她摘下渔夫帽, 露出雪白姣好的容颜, “没看出来,你看着端正自持, 私底下居然会做这种自打自脸的事。”
见他耳根薄红,面色逐渐不自然,江听雾才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谁让这个流氓,昨晚欺负她那么狠。
“你说说,”她双手托着下巴, 胳膊肘撑在办公桌上, 直勾勾盯着他:“之后为什么又愿意喜欢我了?”
面前的小姑娘, 皮肤雪白清透, 看不出一丝瑕疵;说话时,娇艳瑰丽的红唇微微勾起, 自有一番想让人采撷的韵味。
“为什么愿意喜欢”这个问题, 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从有记忆开始,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被“理智”严格板正。
一言一行从没和“出格”两个字挂钩。
最初知道江听雾毫不掩饰的喜欢,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毕竟她是岁岁的好友, 按照辈分,理应称呼他一声“叔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先越了距。
后来的所有“理智”, 遇见“江听雾”这三个字,再也生不了效。
见他不语,江听雾也不着急。
“因为失控,”收回那些过往,男人走近,半蹲在她的面前,“从我有记忆开始,奶奶时常用三思后行来教育我。”
“在我短暂的前二十六年里,我一直谨记,”他顿了一下,眸色近乎痴缠:“但我——”
“没想到遇见我吧?”没等他说完,江听雾主动接过他的话头:“没想到我这么荣幸,能成为我们顾医生的一个例外。”
“不是一个,”男人深邃的眸底写满虔诚:“是唯一。”
“唯一”这个词意义太深刻,现在听他亲自说出来,好半晌,江听雾都有些回不过神。
认识这么久,他很少会这么毫不隐晦表露对她的在意。
而每一次,她所有的感知,都会因为他沉沦。
“顾医生,”她粲然一笑,抬手环住男人有些炽热的脖颈:“那你以后,会一直让我做你的‘唯一’吗?”
“嗯,”他起身,将人抱坐在自己的大腿处,“一直都是。”
不知想起什么,短暂的迟疑后,男人温秀的面色,忽然染了一层紧张。
江听雾贴靠着他坚阔的胸膛,指尖状似不经意,描摹他的左耳耳垂:“怎么了?”
皮肤和皮肤清浅不一的接触,男人眼底逐渐变得深沉。
他扣住那只作乱的葇荑,沉默片刻,语调前所未有的认真。
“听听,我想娶你回家。”
这个“娶”,并不局限于领证。
片刻的呆滞后,江听雾很快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的鼻尖不受控泛起酸涩。
见证江先生江太太热恋二十年,江听雾一直觉得爱情是值得期待的。
就像她对陆颜说的,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她就确定这辈子,非他不可。
原本她的计划,起码等二十五岁以后,再考虑谈婚论嫁。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从来没想过,生命里真的会出现一个让她说不出拒绝的人。
顾清辞说,她是他唯一的例外。
而他,又怎么不是她唯一的偏爱?
江听雾自认为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听见他说的这句“娶你回家”,再也没办法控制泪痕。
见她忽然泪眼盈盈,顾清辞原本忐忑的神态,瞬间覆了层肉眼可见的慌乱。
“听听,你、你别哭,”他心脏沉闷的厉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不应该这么着急的。”
江听雾没说话,只是杏眼微红,凝望着他为自己着急。
“我可以一直等,”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明显克制,想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等到你愿意和我回家的那一天。”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清绝的眼角眉梢,写满了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字说错了,又把人惹哭了。
“我哪说不愿意了,”她吸了吸鼻子,声线含着未曾散去的鼻音:“想我和你回家,你得拿出些诚意。”
没有诚意,她才不想就这样被他骗回去。
闻言,男人略显温热的掌心,扣住她柔软的脑勺,将人抵靠近自己怀里。
“好,”他轻声道,“我会选好日子,带足诚意去提亲。”
“以免真被我爸打断腿赶出来,”想起他在江国诚面前说的“好话”,江听雾没好气:“你别再胡诌‘要对我们母子’负责这种借口了。”
她才二十!
哪来的子!
顾清辞:“……”
耳垂微微一热,他颔首:“不会。”
“我一定求他,”他顿了一下,勾住女孩嫩白的手骨,把玩着中指那只戒指:“求他答应把你嫁给我。”
对视间,视线不知注意到了什么,嗓子口倏地变得干涩起来。
不知想起什么,他站起身,将人抱坐在办公桌上。
尽管心底产生一个很无耻的想法,并且想立刻落实,但他的眉眼依旧从容,指尖不疾不徐,在她的后枕骨流连。
男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偏偏衬衫领口的扣子已经扣得一丝不苟,就连手腕挽起来的袖口,也显得那么清冽端正。
细看之下,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衣领边缘四散开来。
江听雾身后是不染尘埃的墙壁,手腕被他不由分说,反手扣在头顶。
“……这是医院,你、你别乱来,”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想往后退:“我……我明天还要进组,你别太过分。”
可惜双手被他掣制,江听雾只能轻轻用足尖踢了踢他的腿弯。
她还要点脸,不想在办公室英明不保。
“别怕,”完全不给江听雾反抗的机会,他解开领带,慢慢覆住她的双眼:“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的。”
江听雾:“……别——”
“没有监控,”男人依旧衣冠端正,看起来一副业界精英的模样,“之前你说过,想和我在办公室试试。”
那都多久以前了,单纯抱着调戏他的心思,玩玩口嗨而已。
真要在办公室被人撞见,她下半辈子还做不做人了?
江听雾简直欲哭无泪。
这个老男人,为什么时刻都在刷新她对无耻的认知?
“裴帆说,坐在椅子上,触感会有些生硬,”他从书架摸出一本书垫在墙角,“这样,应该会舒服点。”
视线被挡住,所有的触觉和听觉就会被无限放大。
江听雾知道他在做什么,却半点推阻的力气都没有。
“……你——”渐渐的,她的嗓音重新沾染了哭腔,“我一定要在爷爷面前拆穿你的禽兽本性!”
“只要你能解气,”他低声一笑,薄唇轻轻吻住她眼尾的晶莹:“我承认,我是禽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