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人也很白,却绝没有白到元庸那般程度。而门前被拦住的朱账房朱余容就白得似雪,整个人站在阳光下盈盈透亮,仿佛雪峰山川凝结的冰雕琢成的。
只不过,朱余容不像其他元庸那样身形消瘦,身上看着尚有几两肉,脸盘子甚至可以用珠圆玉润来形容,典型的鹅蛋脸。朱余容的面容也异于寻常元庸的平凡。他长得极为妖艳,比最美的女子都要娇艳三分的妖艳,又是男儿郎的标准相貌。文玉人不禁拿朱余容同殷国郑鹧鸪,以及五煌国后宫中同样很受宠的妃子赵斌相比较。文玉人最后扭曲了脸,不得不恨恨地承认,论漂亮,朱余容远胜郑鹧鸪和赵斌。后两者实在是太瘦了,根本就是两根柴。文玉人自认审美正常,欣赏不了后两者这种“美”。
文玉人不禁冷哼,这朱家的兄弟真有意思。作为男儿郎的兄长朱鹿韭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为元庸的弟弟朱余容反而“肥不溜鳅”的。要不是朱鹿韭拥有半步大宗师境的实力,文玉人都要怀疑这对兄弟谁是男人谁是元庸了。想来这朱余容仗着朱鹿韭的权势,在这桃蹊镇上过得十分舒坦,这才硬生生地长出一身膘肉来。
文玉人对朱余容越发看不顺眼,眼中显露出三分轻蔑。
文玉人看朱余容不顺眼,朱余容同样看他们这群不请自来的外人不顺眼。当云花风来到大门时,朱账房正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插在腰板上。一双猫儿眼瞪得老大,老气横秋仿佛一只螃蟹叉腿站在大门口。脸上就一个表情:蛮横!
云花风一出现,朱余容发怒的眼睛立即瞪向他,开口就是毫不客气:“瞎子,我不管你以前守得什么妖岭,为人族立下多大的功劳。这里是我的地盘,就得我做主!你领了外人进来就算了,还敢拦我不让进门?怎么,还想主随客便、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云花风苦笑。他们这位朱账房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凶悍人,一张嘴骂起人来噼里啪啦一连窜,还总往外冒新词。这些新词浅显易懂,仔细辨别还颇为有道理,酝有才气。一年前一个叫丁子梦的内院学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竟然缠了朱余容大半年,故意挑唆别人惹朱余容生气,挨他骂。就为了“掏干净”朱余容骂人的字词。丁子梦常常可惜自己是个女学生,可惜朱余容“重男轻女”,只会骂男学生,从来不肯跟她这样的女学生“开撕”。女学生招惹朱余容火气,朱余容最多翻个白眼,转个身随便找个冤大头男学生臭骂一顿。
虽然朱账房一直自诩是个十分民主的人,但是公平、公正这种美德在他身上实在见到的不多。
尽管朱余容只给过丁子梦白眼,丁子梦还是通过不懈的“努力”,不停地拱火,在半年前收集到了足够的素材,出了本《桃蹊骂话》。《桃蹊骂话》专门收录了朱余容骂人的话,并且印刷了二十本,只在内院学子中流传。最后被朱余容全部缴获。凡是看过这本书的学生,甚至是□□都被罚写了整整三万字的“读后感”。一时内院之中怨声载道,人人见丁子梦喊打。
云花风有幸拜读过《桃蹊骂话》。他虽然是瞎子,境界也跌落了。但是宗师境界心眼已开,双目失明没有影响他观物。只是需要动用体内的才气,没有那么方便罢了。
今天,朱余容这么一长溜骂出来,云花风又学到了一个新词——鸠占鹊巢。
云花风无奈解释:“这些是我舅舅和他朋友的属下,不懂落拓书院的规矩。我同阿舅说一声,立刻遣他们下山。”
这时,李仙竹与姬雁红先后来到云花风身后。朱余容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打转了一圈,最后在李仙竹的脸上停住。顿了顿,朱余容收回视线。朱余容原本因为云花风示弱的话语而缓和的脸色倏然冷硬。朱余容大大咧咧冷嗤出声,竟然是半点薄面都不给云花风身后的人:“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奴才。属下什么德性,主人也不差样。真是什么草贱玩意都往这山上扎了。云花风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他们都赶下山,要么我把你赶出去。”
云花风微微一挑眉,心道朱账房的火气怎么比刚刚更大了。这位账房虽然脾气不好,也不是这么不通人情的性格。他不觉得是自己的话惹到了朱余容。他刚刚这番话已经是在息事宁人,通常朱余容都会顺梯子下,绝不会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