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朱余容嘀咕了一句。但是他主动打断了这个话题,一把将姬雁红拉了起来。他口吻十分嫌弃道:“先找个地方给你这身衣服换了。湿哒哒的,你不难受吗?”
姬雁红“唉”地一声,应道:“我可难受着哩。”
朱余容白了他一眼,随即带着自家人,外带一个姬雁红,向沿河的村庄走去。他们随意的选了一家渔户,然后朱余容将姬雁红推进房里,并将自己的一套衣服递给了姬雁红。朱余容和姬雁红身形相近,倒省了另外买衣服的功夫。姬雁红作为云国的国舅,向来挑剔洁癖的很。眼下他却识相的很,哪里敢挑剔朱大掌柜的衣服。
姬雁红接过衣服钻进了房门。
不过一会儿姬雁红就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姬雁红扯了扯身上有些紧的衣服,颇为感慨:原来以为朱账房是个胖儿美人,原来真正“胖”的人是自己啊。
渔户收了朱账房的银子,对他们十分的客气。姬雁红换好衣服出来后,几个人在院子中一块颇为平整的大石头边坐了一圈。朱余容这才开始询问姬雁红,怎么会掉进映霞河。
这时,老实的渔家许是可怜姬雁红落水,怕他受寒生病,渔夫的妻子端上来一碗姜汤。姬雁红领受了这份善意,没有推辞。他接过汤碗,将呛口的姜汤一口饮下。一张俊俏的小白脸立刻皱成了一团。
姬雁红将汤碗递还给渔夫的妻子。等到嘴里的姜汤味淡去,姬雁红才缓过气儿来。他向朱余容解释说道:“我这次怕是要被五煌国全国通缉了呀。也不知道姐夫能不能保住我。”
原来世子文玉人从姬雁红口中得知,云花风被他这个舅舅卖给了朱余容。云花风既然已经成了朱余容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做文玉人的人。文玉人起初并不甘心,当天又爬了一次万石君山。可惜云花风还不动容,始终没有松口,甚至故意拿那张卖身契来搪塞文玉人。
文世子的大肚从来都是装出来的。他在云花风这边憋了气,当即也不管时辰晚不晚,立即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桃蹊镇。这可就苦了姬雁红了。因为是他将云花风卖给了朱余容,他在文玉人眼中已经没有了价值。文世子也不与姬雁红继续虚以委蛇,直接向姬雁红询问欠他的八十万两白银什么时候还给他。想他一个世子在五煌国没权没势,明明是主人家却反而成了客人一般的寄人篱下。银两这种东西更加不可能是大风刮过来的。文世子借出这八十万两白银的时候是咬着牙的,全都是为了能够收拢云花风那一点好处。此时好处是没有了,如何还能做到对姬雁红客气?
姬雁红却是被那一纸卖身契榨得个一干二净。莫说八十万两白银,就是八十两、八两、八文钱都没有。姬雁红没办法,只能跟着文世子一起去禹阳。全当自己被文玉人扣了,等着老爹、姐夫他们拿钱来赎。
他们的车马都是一等一的,速度自然要比朱余容他们快得多。所以后发先至,反而跑到了前面。却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竟然在前面渡江的时候遇上了妖物作祟。还没有反应过来,两艘大船悉数被掀翻到了江里面。不等他们挣扎,一股大浪将他们卷进了三断崖。姬雁红运气好,死死抱住一块浮木,竟然从三断崖的汹涌险镜中逃生出来。更是在他快要没力气,松开浮木即将溺死在映霞河的时候,被朱小掌柜看到,被救了上来。
姬雁红却道自己这般的运气,又哪里是人人都拥有的?他一醒来第一个感觉是后怕,第二个感觉就是知道自己完蛋了。那于五煌国如同吉祥物一样的文世子,恐怕已经死了。前朝血脉不明不白的死在大渠江上,五煌国怎么可能不彻查?立即就能查到他身上。要说他不会被这件事牵连,姬雁红是不信的。
姬雁红不禁希冀地看向朱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