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余容听闻文玉人众人,极可能已经淹死在了大渠江中,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想。他转而问姬雁红说道:“云先生交给你的那份材料单子呢,是不是都泡进水里面了?”
姬雁红听到他问起那份材料单子,愣了愣。姬雁红脸上讪讪地承认道:“我将它放在了一个小匣子里,确实掉进大渠江里了……或许还能找到?”
朱余容冲姬雁红笑了笑,不言一语。姬雁红更加的尴尬。
朱余容不在乎文玉人的去向,但是堂堂五煌国的世子,受到妖怪的祸害,在大渠江上失去了踪迹,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掩盖。朱大掌柜十分的体贴,一直等到姬雁红休息得差不多,从落水的惊慌中安定下来,他才提议前往衙门报备这件事。
姬雁红虽然惶恐,被五煌国通缉,却也知道一味的逃避无济于事,反而会让自己和背后的云国陷入难堪。姬雁红没有反对,硬着头皮跟着朱余容一路来到最近的县城,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当地县令。
县令张元忠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立即汇报给了上级,并且请云国国舅姬雁红稍待留下来。等他的上级山白郡郡守有了进一步的指示再说。云国国家小,又是五煌国的附庸国。姬雁红,一个无权无事无官职的国舅,此时倒是有几分人微言轻的意思。张县令要他等,他也无话可说。
姬雁红愿意留下来等,朱余容却不愿意。这件事本也和朱余容没有关系。谁知道朱余容刚想要走,姬雁红立即哀哀戚戚的拦住了他。姬雁红红着眼睛,对朱余容说道:“你若真的将我留在这里,我怕是真的要为这件事顶缸了。”
朱余容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一国世子被国内的妖物掀进了大渠江里,这件事传出去绝对是一件丑闻。何况文玉人的身份十分的尴尬和暧昧,最容易被其他国家利用,搞事情。此番种种,说不得真的会把姬雁红这个裙带小国的国舅爷坑去背锅。
山白郡是凤瑞大朱氏的势力范围,往年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冤假错案。姬雁红好歹是云花风的舅舅,朱余容确实不能置之不理。
朱余容要带走姬雁红也不难。他大哥朱鹿韭是五煌国大都督,这几分薄面山白郡的县令还是要给的。
但是要朱余容白白带走姬雁红同样是不可能。亲兄弟面前还要算清账呢,何况姬雁红只是云先生的舅舅。
姬雁红听到朱余容竟然索要好处,才肯带他离开。姬雁红顿时苦了脸。姬雁红扒了扒身上穿着的朱余容的衣服,说道:“你看我身上还有没有财物嘛?”
姬雁红可不是故意占朱账房的便宜,他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身上原本还有一些值钱的饰物,早已经在三断崖的急流漩涡中,遗失的一干二净。就连头上束发的金镶玉的冠子都丢了。仅有的就是那身换下来的锦衣。奈何被水泡过,价值已不足十分之一。典当行根本不要。
看着姬雁红一穷二白的样子,朱余容更加的嫌弃他。朱余容给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你写个欠条,事后你记得还给我。”
姬雁红立刻同意了,并主动向县衙的账房取了纸笔,亲自书写了借条。
朱余容在张县令那边卖了个面子,果真将姬雁红带出了县衙。张县令的意思是人是可以带走的,但是朱余容不能够放跑姬雁红。世子文玉人是遭了妖物的毒手,日后龙鳞卫肯定会参与到这件事的调查。朱余容一定要保证,龙鳞卫龙鳞卫要寻姬雁红的时候,这位云国国舅不能找不到。
朱余容一边想着张县令的话,一边走出县衙。却是每走一步朱账房的眉头就挑高一分,总觉得自己是被云国的国舅爷给讹上了。朱余容越想越不对,猛然停住脚,扭头瞪向麻烦人物:“日后你都要同我一道走,直到文玉人的案子了结。”
姬雁红面带微笑,颇带一分谄媚:“自然。朱账房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让你难做的。”
朱余容挑了挑眉:“可是你身无分文,你留在我身边一路吃喝,岂不是都要我来掏腰包?”
姬雁红汗颜,心里感慨:朱账房好生小气,我那张欠条上可是写着一万两白银的欠资啊!
云国国舅拢了拢袖子,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我也将自己卖给你吧。”想了想,又连忙添了一句,“我很便宜的,不比阿鸾那么昂贵。”
朱账房斜眼鄙视:“便宜无好货。”
姬雁红干笑。
朱余容最后也没有把云国的国舅买了,而是让姬雁红另外打了一张欠条。对此,姬雁红竟然露出了微微失望的神色。更加引来了朱账房的鄙视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