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县衙,只能前往县城的东市,租用了两匹好马和一辆马车。看天色已经不早,朱余容取消了立即出城赶路的计划,而是找了客栈安顿下来。
第二天,四个人一大早启程。只走了半天的路程,就离开了山白郡,又花费了六七日,翻过一座小山,进入更北面一点的罗庄郡。罗庄郡没有山,举目都是平原,是五煌国著名的粮仓。如此绕道,又是行走了三天的路程,终于来到了最近的一个渡头,名唤黑芽子。从渡头往南看,还能看到三断崖高高的山头,如同三把斧头横断大渠江。仔细听,甚至隐隐能听到川流的轰鸣声。
他们走了三天,却也没有离三断崖太远。
到了渡头,紫奴自去寻船家商量租借一事。姬雁红从马车上下来。他走到渡口,站在眺望江面的朱余容身边,也是望向辽阔只能隐约看到对岸的大渠江江面。看着这状似平静的江面,姬雁红的脸色慢慢地难看起来。显然他是想起了半个月前那场灾难。
朱余容侧过脸来,看向姬雁红,想想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回去。小掌柜朱拾遗正掀开马车的门帘,向外探头探脑。朱余容走上去将朱拾遗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阿舅,我们是不是又要坐大船了呀?”朱拾遗转着大眼珠子,好奇的问道。
朱余容在外甥的鼻子上点了点:“是呀。朝朝高兴吗?”
听到又可以坐船了,朱小掌柜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这时,紫奴一脸漠然的走了回来。紫奴向朱余容回报道:“因为前段日子有妖物在江面上做乱,罗庄郡的郡守下了命令,民间船只一律不许渡江。”
朱余容皱眉,不满的说道:“都快半个月了,龙鳞卫还没有将妖物抓捕吗?”
紫奴面无表情。
朱余容苦恼了起来,没想到竟然会被拦截在这里。他们倒是可以继续北上,往更远的地方绕道,再行渡江。但是那样花费的时间实在太多了,他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已经对这件事十分的不耐烦了。
这时,姬雁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向朱余容说道:“其实那个妖物未必在大渠江上哩。我总觉得那天那妖物是故意将我们卷到三断崖。这半个月里我细细的思考,觉得妖物的老巢就在那里。”
按照姬雁红的描绘,那半个月前,他们虽然遭到了妖物的毒手,其实并没有看清妖物的真实面目。那天文玉伦租用的大船渡到江心,江面上忽然弥漫起浓浓的黑色雾气,将大船紧紧包裹。人在船上,船在雾中,似乎能听到心脏鼓动的跳跃声。
这心跳声既大且混沌,仿佛是雷霆霹雳,又像是鼓风机在拼命的鼓动。心跳声传入耳中,人立刻就有一种魂不附体的错觉。等到回过神来,已经连同巨大的船只一起掀到了水里。余下的再不能想,只剩下拼死挣扎的念头。
等到被水流冲击到三断崖,人已经在波涛汹涌中被拍打的失去意识。姬雁红运气好,无意识中抱住了一块浮木,逃脱生天。
朱余容扭头,望向辽阔的江面,一时沉默不语。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官府下令民间船只不得下水,重赏之下肯定有勇夫。朱余容手段多,和紫奴绝不会怕这头作祟的妖怪。但凡朱拾遗不在身边,他们两个肯定租用了一艘大船,直接渡江去了。
但是不管怎样心急,朱余容都不可能带着外甥来冒险。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时,紫奴听完姬雁红的话,冷不丁出声道:“主人要立即渡江,我去把那妖怪杀了!”
朱余容白了紫奴一眼:“那东西至少是个妖王的等级,搞不好上万岁。你一个几百岁的小妖精,是想给人家塞牙缝吗?”
紫奴脸色微微一僵,然后她面露不服,显然是觉得自己并不输江里的那个东西。但是她向来服从朱余容。朱余容反对,紫奴也不辩驳,默默的退了一步。
姬雁红这时说道:“如此,是留下来等待,还是继续绕道?”
朱余容微微眯了一下眼。他将怀里抱着的朱拾遗掂了掂,尔后,面色古怪的说道:“真是奇怪,半个月了,龙鳞卫的人怎么还没来找你?”
据朱余容所知,龙鳞卫的老总韩七山,素来和他的哥哥朱鹿韭关系不和。韩七山知道姬雁红被他这个朱鹿韭的弟弟带走,绝对会假借公务来寻他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