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心虚地目光往旁边瞟了瞟,不敢不老实作答:“我琢磨着,可以同朱锦棉商量下,日后再有宴请我代为带她孙崽去。”
嬴承继心说哪有这样的道理?自家夫人在禹阳贵妇圈根本吃不开,全仗家中势力别家妇人来巴结她。自家夫人和那小朱门的当家主母更是没几分交情,别人怎么可能让她领走孩子?
嬴承继自然不会去指责夫人行事太天真,妻子如此心性,何尝没有自己的纵容?
嬴承继只好宽慰了妻子几句,然后他想到自家藏书阁最高一层里藏着的那一批书籍。那是嬴氏最大的秘密,历来只有族长才能掌握,即便是登上龙位的嬴氏子弟都入不得这一层,阅览那几箱竹简锦书。
嬴氏族长心中微动,他不禁对妻子吩咐道:“这件事你莫管了。让阿栖自己处理即可。”
“可阿栖糊涂哎。”刘静馥有些急道。
嬴承继抬手,示意妻子不要着急说话。他淡淡说道:“阿栖已经二十五了,再糊涂也不是孩子,我们得放手。”说罢,嬴承继又是开始揉着头疼的地方:作为父亲,儿子糊涂不糊涂都要放手;为人夫君,他却不能将糊里糊涂的妻子放手出去。
刘静馥心里畏惧丈夫,却也颇听对方的话。她唯一背着家族、丈夫,阳奉阴违的也就是在自己儿子的教育上。现下,嬴承继放下明话,刘静馥听从地点点头。
朱余容佯装在芦娘子的素舫上同样中了迷药,在素舫上睡了大半天。一大早,就被官差弄醒,甚至还见到了“老熟人”韩七山。这韩七山十分的“上道”,一见面就吩咐下面的龙鳞卫递上来朱余容特意丢下的面具,让朱余容辨别。
朱余容自然没有“客气”,当面指出这只面具上有魔族的气息,肯定是魔族所用之物。
韩七山似乎想借着这个由头,把朱余容带走,带到龙鳞卫所再行审问。不想朱鹿韭接到消息,一早便来到抹悖河上。韩七山见到朱鹿韭,既不能在官威上压过对方,嘴皮子更加没有对面两兄弟厉害,是彻底败下阵来。见不能更进一步得到魔族的消息,韩七山干脆放了朱余容,恨恨地走了。
韩七山一走,不论是禹阳府尹的人还是刑部,都不可能头铁地和大都督对着干,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说,直接放行,让朱鹿韭带走了“重要证人”朱余容。
小朱门在抹悖河上也有船舫。两兄弟登上船舫。来到舫厅,朱余容立即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坐到桌边吃起了早点。朱鹿韭坐在弟弟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吹了吹,慢慢地饮用起来。
等到朱余容吃完,擦了嘴和手,朱鹿韭才淡淡开口问了一句:“查到阿朝的生父是谁了?”
朱余容将擦手的巾帕扔回铜盆盛放的水里。他扭回头,向兄长点点头。
朱大掌柜很是明白以哥哥的为人,对方绝对不会认同自己报复小掌柜生父的行径。他为自己的行为狡辩道:“我琢磨着这样一来,五大姓肯定要重视魔族这件事。只要这五家人重视了,五煌国就重视了。五煌国重视了,其他国家肯定不会甘于在后的。这就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朱余容笑嘻嘻,甚至还有几分得意洋洋:“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文道大陆。赢家老三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朱鹿韭瞧着弟弟几分得意的模样,笑了笑,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诚如朱余容所说,如此一闹,“魔族”的名头可是彻底打开了。但是要五煌国正视这个问题,还需要一点运作。至于旁人怀疑到他们身上,朱鹿韭不甚担心。不说朱余容初入禹阳,就是他这个兄长也与船上其他人没什么干系。便是韩七山这个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家伙都不会如此揣测大都督府。
朱鹿韭一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转动着手中的琉璃杯,忽而惋惜地对弟弟说道:“你若没有改了《清平调》,我倒是还能顺水推舟一波。”
朱余容闻言,微微吃惊。他拖起凳子,往朱鹿韭身边靠了靠,问道:“哥哥要把那个秘密公之于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