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伽敕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步濯清会这么说,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我不要,步将军一定又在骗我,快让我进去看看丞相大人怎么样了。”
王袖也觉得里头的场景过于香艳,像伽敕这种年纪,定然是不能看的。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而,还未等他撑开扇子遮住伽敕的视线,对面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哗啦一声。
玄色的大氅在空中陡然被掀开,再接着,那从天而降的玄色便如同薄云般轻飘飘慢悠悠地自上而下地笼去,一整个将椅子上的江淮完全笼罩起来,仅留一张精致漂亮泛着绯红的面庞。
长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感受到身上什么东西压过来,江淮不禁又眨了眨眼。
步濯清走了一步到江淮身侧,转身对后面进来的伽敕说道:
“江大人无事,先出去吧。”
伽敕左右张望过,脚步定定地站着,一副完全不肯出去的模样。
步濯清好笑地望着他,心下不知道在思忖什么,直到他瞧见步濯清的目光。
“你,你笑什么......”
伽敕隐隐约约觉得面前的步濯清不对劲儿,可他确实又说不上来,只得警惕地向后退一步,目光上下打量着步濯清。
“小殿下,”步濯清忽然开口,
“北域到大昭军中的消息,还没给北域王送去。”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伽敕一眼,伽敕原先都已经做好了同他打一架的准备了,那拳头高高攥起来,眼底的情绪甚是高涨。
但听闻步濯清后头说的这句,他眼底的光,一下子就没了。
他心虚地向后退一步,他王姐同意他留在大昭,当然是他胡乱编了个借口,后头又正逢上太后的生辰宴才留下的,对于他听信布川王叔的话偷偷跑来大昭军中却闹了个大乌龙的事儿,却只字不提。
他当然不能提,一提,别说留在大昭了,他怕他王姐会连夜从北域跑来把他揪回去。
他会被王姐打死的!
到了这时候,伽敕的眼底已经满满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来了,那攥着的拳头放松下来,手头轻轻颤动,步伐又向后退了一步。
只是,他到底还有些不放心江淮,悄悄又探了探脑袋:
“江大人真的无事吗?”
伽敕眨眨眼睛,伤心地看着那边的步濯清和江淮,若是此刻因为这事儿回去北域,他不仅会被打一顿,定然还会被禁足在王宫里头,到那时候,他可就连江大人的头发丝儿都见不着了。
权衡利弊之后,他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看步濯清。
步濯清深邃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无事,好得很,只是喝醉了,待会就能醒来了。”
伽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便可怜兮兮地转身出门去了。
一刻钟的时候还未到,江淮的酒自然也没能完全醒了。他身上还带着烈酒灼烧的炙热,浑身上下,密密地渗透出细细的汗珠来。
浅色的衣衫半褪在身上,窗外送来的丝丝凉风,叫他的身子好受了许多,但方才忽地有一件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盖在他身上,细细密密地,又叫他身上闷出许多汗来。
“好热......”
声色喑哑,烈酒的作用叫他还是头昏脑涨,他一面晕头转向地四周看了看——都是模糊的,一面用手推着身下的盖在他身上的东西。
明明盖在身上如同薄衾一般,可他的手却软得如同柔水,一点儿也没法将那东西推下去。
面前好似有谁走过来了,江淮管不着,他正费劲儿地寻思着将身上这盖得他直冒热汗的东西给推下去。
修长的手指触及到那软绵绵的衣料子,江淮暗戳戳地在手下使了使劲儿,随后,许久未曾出现的凉意迎面扑来,那黑色的东西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轰然坠地。
江淮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似乎是十分惬意地动了动身子,一截纤细的手腕方才伸出去一些,前头好似被什么挡住了。
有些软,但江淮推不开。
他疑惑地抬眼望去,鸦睫上还泛着方才落下的泪水,闪闪地衬着漂亮的脸蛋,细薄的嘴唇被津液濡湿了一些,因而更见红润起来,乍看之下,说不出的靡艳来。
他就这么一副模样,身上衣衫也如同先前那般半敞着,瘦削的肩头分明可见玉骨的姿色,抬眼望去,模糊不清地,江淮好似瞧见了一人。
这人的衣衫并非象牙白,上头也没有那看上去就十分奢侈的金丝线,因此,不是萧识音。
江淮的大脑空白了一段,随后他的羽睫又轻轻颤了颤,他似乎想努力看清这人是谁。
是......步濯清?
他下意识就觉得不对了,怎么可能,步濯清分明同王袖他们在大殿里呢,这儿是哪儿,是哪儿也不可能瞧见步濯清。
可他分明地看了看,却发现那人同步濯清的长相简直是一模一样,他轻轻伸手触去,分明的颧骨被他摸着了,江淮疑惑地打量着对面。
他是酒没醒脑子不清醒,胆子自然也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