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此。”陆悠讥讽完，眼见袁星尧，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半小时后，等谢牧川再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和平添了许多划痕的照片。就连陆笙燃多年前送给他的一尊雅典娜的石膏雕像，都横遭腰斩。

他把陆悠从被子里揪出来时，那人还在装蒜呢。

“干嘛？你说东西摔了？你问家里那位新客啊。我又没进去，我怎么知道。”陆悠试图祸水东引。

他的谎言太过拙劣，稍微来个正常人都不会信，更不用说长了多年经验的谢牧川了。

谢牧川脸黑如炭，话语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陆悠，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他气愤陆悠损毁陆笙燃的旧照，更气他的信口雌黄。

“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保不准是那什么姓袁的粗手笨脚呢？”陆悠还在狡辩，而谢牧川的一巴掌直接扇得他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谢牧川从来没有打过他一次。所以当他真的动手时，陆悠一时竟愣住了。

他望着谢牧川，眼里的雾气迅速聚集。

“谢牧川，你动手打我？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为了个外人打我？”陆悠把他一推，气愤地想冲出门去，却被谢牧川一把按下了。

少年不愿被他辖制，连踢带踹，白球鞋在谢牧川西裤上留下不少印子。他张牙舞爪，像不服输的猫；红着眼睛，又像惹人怜的笨兔子。

“你说要帮我妈照顾我的，你这个骗子！”陆悠心里委屈，恨不得直接上嘴咬。

谢牧川动了手，本就理亏，按着他时首先就卸了三分力道，因怕他闹出去给旁人看笑话，也不好直接放了他。

谢牧川手一捞，一摁，就将陆悠不停攻击的手脚给制住了。陆悠仍想反抗，在床上挪着找还手的机会，白衬衣挣开了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颈并肩膀。

他怒气冲冲，谢牧川却被那夜的记忆猛地一撞，尴尬得不知要往哪里看。可纵使移开了目光，少年仍在他身下挣扎、扭动。

“够了！你不要闹了！”谢牧川压低声音说，他怕再对抗下去，自己会出丑。

陆悠：“你让他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他！”

谢牧川嗤笑一声，看向气得飚出眼泪的陆悠，道：“不可能。”

少年仍在喋喋不休：“我讨厌他，也讨厌你！谢牧川，你个王八蛋！”

“你有什么资格赶他出去，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家。”谢牧川道。

陆悠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谢牧川会在此刻跟他划清界限，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人，就因为他长得像陆笙燃？

“好，我滚！”陆悠使尽全身力气撞开他，抬脚就要往外走。

却被谢牧川一把拉住了。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缓慢却坚定的，向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吗？你没发现，他长得和陆笙燃很像吗？比你……像多了。”

他本来想继续隐瞒的。虽然陆悠并非陆笙燃亲生，可到底养了这么多年，要说自己对他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他怕陆悠知道真相后会受不了，可眼见他对袁星尧一点都容不下，谢牧川知道，如果不说出来，陆悠保不准还会找其他机会找他的麻烦。

少年回头，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答应过笙燃会照顾好她的孩子，现在那个孩子回来了。而你，只是医院院长临时找来——偷梁换柱的存在。”谢牧川走近，捧起他的脸，为他擦拭脸上斑驳的痕迹。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陆悠一时间消化不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谢牧川，头一次觉得他有些陌生。

“你骗我的吧，就算你要维护他，也不用找这种借口……”

谢牧川：“亲子鉴定就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我本来打算直接撕掉的。你不信的话，就自己去看吧。”

陆悠半信半疑地看了谢牧川一眼，举步冲去了他的房间。

陆笙燃虽然死了，可她还有父母。当陆悠看到自己和外公外婆的DNA比对结果时，一切结果都已昭然。

谢牧川站在陆悠房间里，听得外面一阵砰砰咚咚声响。不一会，是管家过来汇报：“谢先生，陆少爷哭着跑出去了，要派人跟着吗？”

谢牧川摆摆手，说：“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