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那张脸……那张和陆笙燃过分相似的脸。
陆悠现在毫不怀疑谢牧川对这人的偏爱,哪怕他当场宣布要跟姓袁的结婚他都敢信。
眼看着谢牧川主动上前帮袁星尧搬行李,陆悠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掉。此刻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多表达点陆笙燃的基因,免得连个高仿都比不过。
“家里的房间你随便挑。住书房旁边可以吗?”谢牧川俨然一副体贴长辈的模样。
那岂不是自己一开门就能看见他?陆悠在二楼高声唱反调:“不行!”
谢牧川眼皮抽抽。果然,今天让陆悠待在家里就是个错误。但他的不耐烦很快就收敛好了,和气地对袁星尧道:“那你睡我旁边那间吧。”
袁星尧点点头,目光在周围人身上转了一圈,发现除陆悠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外,其余的还好,最多只是好奇罢了。
在谢牧川的帮助下,他将行李搬到了谢牧川隔壁。佣人早在他来之前打扫好了房间,此时屋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书桌上还放了一束带着水珠的馨香花束。
袁星尧本来的确是打算继续住出租房的,可他听说父亲袁一衡正在四处打听他的消息,为了避免被缠上,他只得答应了谢牧川搬来的邀请。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就遭了个下马威。
他有点后悔了。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谢牧川的印象算不上很好,总感觉那是个刻薄的男人。但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谢牧川也不吝对他解释自己的初衷。
尽管两人十九年来并未有过太多接触,但那份对袁一衡的讨厌,倒是出奇地一致。
“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你表现出在意,你父亲就该漫天要价了。”谢牧川很郑重地说道:“你母亲是我最爱的女人。从此以后,在我家里,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佣人们也会像待我一样对待你。”
袁星尧:“你说你还有个孩子?”
谢牧川道:“不用太在意他。”
思绪回笼,袁星尧将牙刷、毛巾、拖鞋等日用品摆放到它们该去的地方,觉得无聊,便打算出去走走。
谢牧川的房子很大,八层阶梯式别墅,足有几十间房。顶层有空中花园和露天泳池,侧边有专门的车道直通楼顶。顶部水晶吊灯绚丽夺目,地毯都是手工织就的珍品,脚踩在上面寂静无声。
前庭在他进来时就已看过,漫长的主路两侧栽种着他所不认识的各色花卉,人工湖旁矗立着大理石雕成的希腊神像。别墅外层装饰偏西欧风,看起来宛如一座童话中的城堡。四周墙壁上,名家画作十步一幅。
后院直接毗连山峰,青草萋萋,一望无际,还有专门用来锻炼的高尔夫球场。顺着柏油马路上山,轻易就能饱览山光水色。
他粗略走了一个来回,又退回到别墅里。来之前谢牧川曾告诉过他,如果他想,可以去主楼二层书房里看看。
推门而入后,他很快便知道了谢牧川的用意。因为正对着门口的镂空雕花架子上,放着一张旧照片。
那是陆笙燃,他的母亲。
袁星尧没见过她本人,却听过她的事迹。在袁一衡的口中,她是个背信弃义、抛夫弃子的女人。她拿礼金补贴弟弟,是个不折不扣的扶弟魔。她不守本分,怀着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
袁星尧并不相信袁一衡那些可以抹黑的话,在他看来,哪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后来随着他年少见长,袁一衡见瞒不过,才告诉他母亲早已死了。
他走到近前,拿起那张相框,隔着玻璃摩挲那张面容。
家里并不乏陆笙燃的照片,可每每袁一衡见到他怀念母亲,都会大发雷霆。
这相框想必也有些念头了,边缘金漆都已剥落,玻璃也有许多划痕。可袁星尧摸着摸着,才发现那些划痕并非刻意而为,而是由指腹经年摩挲,才留下的痕迹。
她被婚姻中的丈夫厌弃,可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却有一个人在长久地怀念她。
袁星尧终于信了谢牧川的那些话。
“嗤。”一声嗤笑从门口抱臂站着的陆悠口中传出,他挑着眼看向这所谓的“外来者”,道:“谢牧川没告诉过你,不能动那张相片吗?”
“不好意思。”袁星尧只得放下。
陆悠上下打量着他,面露轻蔑,道:“不知道谢牧川从哪里把你搜罗过来的,长得可真像啊。你难道不知道,你只是个替身吗?”
“替身?”袁星尧一怔,他想,对面的少年可能误会了什么。
陆悠自顾自地说道:“谢牧川只喜欢陆笙燃,就算她死了十多年了,他也只爱她一个。不管你要当他情人还是当他儿子,我劝你都死了这条心吧。”
“我只是暂住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搬走就是了。”袁星尧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纠缠,谁是主,谁是客,他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