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冲出大营,赶到城北,迎着败军排开了阵式,派出十几队人驰出军阵,上前挥刀指挥败兵,没武器的从阵间隙中逃到后军去,有武器的直接在阵前驻扎,转戈以待,在云诚军杀到之前,敌败兵已经在中郎将的军阵前摆好了阵式。
这时只听一阵鼓声响起,江阴郡城巍峨的北门,吊桥缓缓放到护城河上,城中驰过来一支夏兵队伍,迎着敌军中郎将的侧面也摆开阵式,敌军调转侧翼,针锋相对。
那夏兵队伍中一又驰出一队人马上去接应云诚。
云诚认得此人,正是军中神射手熊普,大喜迎了上去。
熊普行了一军礼道:“云都尉,传刺使大人令,请你入江阴郡城中洗尘。”
云诚道:“熊教官来得正好,我们先合力打垮敌人,烧了他的大本营再入郡城吧!”
熊普笑道:“刺使大人就是怕你莽撞,才让我前来接应!”
云诚看了看敌阵式笑道:“那些接应的骑兵是把前面的败军当炮灰,拦住我骑兵的锋锐吧!有你的神箭手协助,我们也没有胜算吗?”
熊普道:“云都尉可不要小看武丁侯手下的虎贲中郎将!不过刺使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血袍铁骑已经混战了一天,本来辛苦,何况敌营中有不死亢龙,实在不好打发,刺使要集中兵力,应付他们明天的进攻。”
一听营中有不死亢龙,云诚才想起来,刚才打起兴起,倒忘了这事。
熊普军的神射手射住阵脚,和云诚军一起退向江阴郡城,敌军中郎将这才撤了军阵,退回大本营。
到了北门护城河边,云诚抬头看了看十余丈高的郡城城墙,如同站立山崖绝壁之下,有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这可就是江洲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啊!”云诚望着城墙不由得感慨,左右两边绵延十余里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头,云诚这才意识到,自己率军从城西野外一直杀到北门,杀了这么远,身后的军士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每个人都涨红了脸,精神百倍,胜战就像兴奋剂,让人异常的奋亢。
过了吊桥,进到城中,入城大道两边已经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将领,后边则是成群的百姓,这阵仗倒让云诚愣得一愣。
道路两边的人神情各一,大多将领和官员迎上他的目光都面露微笑,微微点头,后面的百姓则是充满了麻木的好奇,可是一些普通兵士偶尔与红袍军眼光相接,立即低下了头,身体僵硬,不敢正眼相待。
云诚正自奇怪间,脸上一抹鲜血流下,那是他砍下一名燕将头颅之时,从对方断掉的脖子里喷到他头脸之上的。
他不觉间抬手一擦,发现满手的鲜血未干,衣袖上侵染的敌血被挤到了手肘处,流到了肘尖,一抹鲜红滴到地上,云诚仿佛听到了一声嘀嗒声。
他这才明白对于一些普通的小兵而言,这群从鲜血中沐浴回来的人,是怎么样的一副可怖模样,这样的血人,也有可能是敌将,沾满了不知道多少普通士兵的鲜血,任何人的鲜血,其作用有可能只是给某位敌将的洗礼,生命的卑微啊!
突然间不知谁喊了一句:“红袍军威武”
接着两边的百姓纷纷呼喊起来:“红袍军威武”
跟着一朵朵鲜花从人群中抛出,落在云诚战马前方,一行人马便踏着“花道”进了城。
云诚想到,定然是城中人马刚才在城墙上,看到了红袍军大败敌援兵的场景,将红袍军引为了英雄。
前方走来一众官员,却是刺使刘梧亲自带人下城楼来迎接,云诚领着诸将领下马拜见,刘梧扶起他喜道:“云卿辛苦了,这次以三千铁骑打垮燕族燕国的五万大军,可谓一战成名,日后敌国都将畏惧云卿的名字!”
一听打垮了五万大军,红袍诸将心中都在想刘梧些夸张了,敌军步兵三万余人,加上先头的五千轻骑,只怕还不到四万,但谁也没出声反驳。
刘梧这么一捧,云诚却有些不安道:“这都是少将军多年心血的回报,大人,少将军他……”
刘梧拍了拍他道:“我接到骆将军的信,都知道了,生逢乱世,这也是他的命,大丈夫保家卫国,就算战死沙场都是他的荣誉。”
云诚本来还担心军中流言会影响到刘梧对他的看法,看刘梧的态度,显然自己是想多了。
刘梧毫不介意地牵着云诚沾满血污的手,在两边百姓的欢呼声中,向城内走去。
“我原以为要调西线全部兵力过来,才能阻拦敌人的援兵呢,你今日打退敌人援兵,他们已是气极败坏,估计明天就会来攻郡城,今晚要好好休息,明日会有一场恶战。”
刘梧把众将领带到城中心的郡衙,郡衙的位置像一个蜘蛛网的中心,郡城内几条主干道以它为中心向四方辐射,郡衙的四周高墙围绕,守卫森严。
进得高墙来,是郡衙庞大的院子,四进三层的郡府主楼极是气派,主楼周围是各类属衙门房,刘梧下令属衙进主楼办事,腾出门房,将红袍兵士安扎进去。
接着把云诚,乘风,李宇等头领带入主楼,主楼不仅台阶廊柱间有守卫,就是楼上阳台,也有兵士持弓箭把守。
门口两尊硕大的石狮子俯视着来往人群,刘梧引着云诚等人进入,两边的卫士立即将兵戈贴身,左手握拳横于胸前,将头一低,行了一礼,云诚等人就在卫兵微颤的注目礼中,带着满身未干的血渍,一步一个血脚印,登上台阶,进入了郡衙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