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点点头：“嗯，这大晚上穿一身大红衣服真是嚇人。只不过…那人面目生的极好，轻功似是踏雪无痕，内功也高深莫测，而且… 年纪看起来也和大人相差无几。”

言若白望了眼村子的方向，按她所形容的…那人必不是周围村民，莫非与那掌柜有关？

少顷，清欢忽然想起：“大人，他刚刚走之前起了火，这火会不会是什么信号？”

言若白看了眼坡下的葛家村，淡道：“无妨，已过子时，夜已深，葛家村内并无异动。”

清欢这才放下心来，余光看到言若白手中拎着硕大一只野兔，不免惊喜道：

“大人，您打到了野兔呀！它好肥，我好饿，快烤了它罢。”

言若白动了动喉，没有理她。

清欢思忖着：这人莫不是…不知道如何收拾野兔？

“大人…难道是不知如何收拾它么？”

言若白一脸嫌弃：“收拾这东西…怪脏的。”

清欢：“大人嫌脏，为何还要打它回来呢？”

言若白十分自然：“我想着你那么多尸体都验得了，收拾它应该也很有经验。”

………

天空似乎有乌鸦飞过。

清欢暗暗白了他一眼，随即接过野兔，三两下便收拾齐整，架上了火烤。

清欢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不停地翻烤着架子上的兔子，默默叹了叹气：“唉，要是有鱼就好了。”

言若白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吃鱼？”

清欢忽似打了鸡血般抹着口水，两眼放光：“我最爱吃鱼了！糖醋鲤鱼、松鼠鳜鱼、清蒸鲈鱼、酱汁焖鱼… 哇，尤其是松鼠鳜鱼，醉仙楼的大师傅炸鱼的火候恰到好处，配上甜酸适中的汁…真真是绝了！还有清蒸鲈鱼，刚打上来的鲈鱼直接收拾好了放在笼屉上蒸，蒸好再浇些汤汁…”

“口水流下来了。”言若白瞥了她一眼。

清欢傻傻地去抹，还解释道：“这是烤兔子流下来的油！是油！”

言若白看了看她，默不作声。

清欢气得伸手拉起言若白的手臂，再三解释道：”大人！真的是油！油油油！“

”嗯，好，是油。“

言若白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突然心情大好。

他从不需要为衣食等物费心，他吃过的每道菜都精致美味，他从不觉得菜与菜之间有什么不同。可是刚刚她托着腮，眼底映着火光，满满的都是对它们的幻想。只不过是最寻常的菜而已，居然可以带给人那样大的快乐么？

他忽然间就想去尝尝那些美好，和她一起。

或许他的人生…可以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

少顷，野兔的表皮被火烤得酥脆流油，清欢搓了搓手，将兔子肉撕开，香喷喷的热气登时扑鼻而来。

清欢举着兔肉递给言若白，紧紧盯着他，又猛吞了吞口水，道：

“哇… 大人，哇… 好香啊。”

言若白皱了皱眉：“你这是要吃它还是吃我？”

清欢心里嘀咕：你有什么好吃的...

”大人快尝尝，很香的！“

言若白脸色嫌弃：“野味…怪脏的。”

“啧啧，真是暴殄天物。”

清欢饿极了，也懒得管他，自己撕下一块兔肉细细地嚼着，感叹道：“欸…饿肚子的时候有肉吃，真是天下独一份的美味，可惜啊可惜啊…”

言若白：“可惜什么？”

清欢叹道：“可惜我这么多年第一次为男子下厨，还做得这么美味，人家居然还不肯品尝。”

言若白蓦地抖了下眉，思忖片刻，缓缓接过了兔肉。

一口…

清欢急不可耐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言若白凉音如雪：“不好吃，没放盐。”

清欢不服气：“荒郊野外哪来的盐，不吃罢了。”

言若白抬眸看了眼她，见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一脸失望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是…

她更气了。

吃我的肉还笑我？！

言若白勉强咽下兔肉，淡淡道：“很香。”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边立即变了张脸，喜笑颜开道：“你看你看，我就说很香罢！”

言若白点点头，眼里含着笑，一口一口认认真真地吃着兔子。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兔子。

不过… 吃都吃了，她一直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是做甚？

言若白皱眉问道：“你不吃兔肉，看着我干什么？”

清欢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兔肉，又看向言若白咽口水道：“我觉得…你懂罢…你的比较香…”

言若白侧了侧眸，一脸茫然地问她：“我什么比较香，你究竟是想吃兔子…还是我？”

清欢连连摇头：“当然是兔子。“

言若白微微挑了下眉：”喔？是么？”

清欢忽然叹了叹道：“大人虽然也秀色可餐，不过既然我知道大人那方面有隐疾… ”

言若白脸色蓦地沉了下去：“我…隐疾？”

清欢点点头，自顾自地安慰道：“不过你放心罢，你入赘陈府之后，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不介意的。”

清欢趁机咬了一口他的兔腿肉，细细品尝，兔肉又软又烂，真真是唇齿留香。

果然肉是别人的好吃！

言若白气得语竭。

“你是认定了我会入赘陈府？”

清欢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即便大人您现在不愿意，我也会努力让大人您愿意的。您看，这普天下那么多人，便生让我遇见大人您了，这不是天赐的缘份嘛！大人您不用担心隐疾的事情，即便大人您是喜好龙阳之色的人，那我们还可以做姐妹嘛。”

言若白黑脸：“我哪方面有隐疾？”

清欢专心吃着肉肉：“大人，这几天啊您帮我探监，又带我查案，我早已将大人当朋友了。您放心好了，您的隐疾，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断不会说给第三人知道的。大人您要是想治病，等您入赘陈府后，我可以多找些郎中来给您治的。”

言若白忽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轻轻挑起左眉：“我觉得… 不如你还是先确认一下，验验我有没有隐疾，再考虑我入赘的事罢。毕竟… 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清欢狼吞虎咽般吞下一口兔肉：“确认？怎么确认？”

言若白缓缓坐到清欢身旁，附身凑到她的耳畔轻轻说道：

“想想你白天说的… 以身… 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来自《国风·郑风·野有蔓草》先秦，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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