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衣怒马,这一世,只是我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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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金陵城某茶摊。
“听说了么,今早上有个锦衣卫大官,亲自背了一穿男装的姑娘进城!”
四个脚夫前脚刚坐到这茶摊上,后脚就开始呜呜渣渣的闲聊近日罕事。
脚夫乙猛灌了一碗茶,高声道:“还用听说,我亲眼见着的!”
脚夫丙、丁忙拉着他,道:“别卖关子,快说说快说说!”
脚夫乙单脚抬到凳子上,娓娓道来:“我今早替人拉货到南城门那,远远的就见着那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锦衣卫的官服,还带着刀!女的也穿着男装,头发披散着,趴在男的背上,男的背着她一路进了城,二人身后还有匹马乖乖的跟着。啧啧啧,两个人大庭广众的也不注意点。”
脚夫丙笑道:“你是瞧那小娘子漂亮,你嫉妒吧你!”
脚夫乙拍了下桌子,“滚一边去,老子还缺婆娘不成?不过那小娘子还真是俊,要是知道是哪家女儿,老子还真想… 啊,哈哈哈。”
几个脚夫一哄而笑,越说越没谱,一个个做起白日大梦来。
几个时辰前。
“醒了?”
清欢揉了揉眼睛,清晨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心情甚好。
她莞尔一笑:“嗯,睡的很香。”
昨夜他们刚刚定情,两个人都不舍得的分开,也就多聊了几句。没想到正要回城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暴雨。没有法子,言若白只能先抱着清欢,找个山洞躲雨。只是…那雨真像是天赐媒人一般,偏偏在城门下钥之后才停。
赶回城去也进不了门,二人索性就在山洞内过了一晚。清欢虽然身上还有伤,不过这一夜烤着火,靠着言若白,倒也是睡的十分安稳。
昨夜陷入在爱情的甜蜜中,清欢什么都没多想。只不过,第二日清晨醒了之后,她突然缓过神来:
“大人,我们两个人都一夜未归… 这这这要是让爹娘知道,万一再传出去,我我我一世芳名…”
“一世芳名?”
言若白无奈的摇摇头,昨夜定了情,这丫头现在暴露本性了。
清欢嘴一撅,不满道:“怎样嘛,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嘛!”
言若白揉了揉面前这个撒娇精,柔声哄道:“怕什么,我们还有五日就成婚了。”
清欢看着面前一脸宠溺的言若白,渐渐败下阵来。好叭,这脸忒俊了些,她哪里生得起气来。
言若白刮了下她的鼻尖,俯下身去,将她轻轻抱起,扶到马上,自己一跃而上。只是他才轻轻夹了下马腹,便听见清欢轻呼:“嘶…”
他忙拉住缰绳,柔声道:“怎么了?”
清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脚,“腿上伤的还好,已经上了药也包扎上了,不觉得多疼。只是这脚踝,马一跑起来就会晃到…”
言若白弯腰曲背,轻轻将她裤腿挽起察看,不由得心上一紧,脚踝比昨晚肿的还高了。
“下来。”
清欢右腿跨过来,轻轻一跳,落入了言若白的怀中。
言若白将她轻轻放下,弯腰下蹲,命令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清欢脸一红,本想拒绝,但想想此刻也别无他法,只得乖乖趴到他的背上。
只是这一背,从南郊到陈府,足足背了一个时辰;这一日,锦衣亲卫与男装娇女的故事,悄然传遍了半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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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
言若白一路背着清欢回府,陈府上下皆是知晓他几日后便是自家姑爷了,倒也无人多话,只几个丫头堆在墙角,暗叹小姐好福气。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言若白本想多留一会儿,陪她上过药再走的。
但…
“你…你怎么还不走,今日北镇府司无事么。”清欢红着脸催促道。
一院子丫鬟躲在窗外看着,言若白蓦地言语失灵了起来:“我…我想… 你… 我晚上再来看你。”
“等等…”
言若白刚一转身,清欢蓦地又想起一事。她绯红着脸,转身悄悄咪咪地从自己枕下取出一只小盒子,递给言若白,低着头胡乱说道:“闲来无事串的,你拿回去煮汤也好、烧火也罢,都随便你。”
言若白接过盒子,掀盖去看,原来是一只红豆手串。虽然物件是极普通的物件,但一看便是用尽了心思的。红豆颗颗圆润饱满、大小统一,表皮上有极小的刻字“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自小生在尊贵富庶之家,有何宝物是他言若白未曾见过、未曾得到的?
想来,唯有这红豆手串罢了。
这区区市井之物,真真是常见极了。可独独这市井之物,才是他拼了命也想守护一生的东西。
言若白柔着声线,轻声道:“古人说…眉梢眼角皆是风情,古人诚不欺我。”
清欢两颊愈发红了:“大人!你…你说什么呢…”
言若白复回身坐到榻旁,取下自己腰间古玉,拉过清欢的手,将玉放入掌心,温言道:“这块战国古玉…是我外祖亲赠,曾随着我外祖南征北战、破敌无数,被我外祖视为是能守护家族的神玉,我将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清欢怯怯地望着言若白,一颗心紧张的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言若白伸手揉了揉她的散发,轻轻一笑:“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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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府司。
“义父。”
纪辰纲正写着奏折,听见他来了也没有抬头,只道:“素儿何事?”
言若白拱手道:“义父,家父议定了婚事,不日便要成婚,想和义父告几日假。”
纪辰纲许久都没有应他,直到他将手中奏折写好,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淡淡道:“既是你爹定的,想必是好姑娘。罢了,你去吧。”
言若白察觉到了义父有些不满,但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将请柬双手奉上,行了礼,转身便去了。
候在门外的秋风见他出来,立马跑上前问道:“大人,您昨夜去哪了?我带着人找了半宿都没找见您和陈姑娘。”
言若白歪过头,瞧了他一眼,道:“以后要叫少夫人。”
秋风有点懵,“陈姑娘,少夫人?老爷不是给您已经定了亲么?您今日还要去和那姑娘骑马打猎的啊…”
言若白心情甚好,“嗯,今日不去了。”
“怎么不去了,老爷要是知道了,可是又要骂我了…”
秋风嘟嘟囔囔地跟着言若白身后走了许久,突然明白过来,惊呼道:“莫不是老爷给您定的亲事就是陈姑娘么!?”
言若白笑了笑,还未等说话,忽见倪蕃迎面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恭贺二弟新婚。”
言若白淡笑道:“大哥消息真是灵通,多谢大哥,回头我让秋风把请柬给大哥送来。”
倪蕃点点头,又笑道:“正巧今晚我要去义父府上教茹萱剑法,秋风就将我和义父的请柬一并送到指挥使府上即可。”
言若白沉着眸子,点点头,越过他去了。
秋风有点不悦,“大人,倪大人这是自己想娶指挥使的千金吧,干什么还要利用您… 切… 哎?大人,您的家传玉佩怎么不见了!!”
秋风盯着言若白的腰缚,满脸惊慌:“大人您玉佩呢?丢了?这丢了可怎么得了啊?常老公爷连自己嫡孙都没给,独独信着您能守护得好这块玉佩,您怎么能给丢了啊?!”
言若白看着秋风一脸焦急的样子,蓦地心情大好,于是缓缓将手腕袖子挽起,露出一串用捻金丝线串起红豆的手串来,悠然一笑道:“玉佩没丢,换了这条手串。”
看着这红豆手串,言若白又不自觉的眉目流光,唇边溢笑。
作者有话要说:“愿有岁月可回首,自当深情共白头。”
“既许一人以偏爱,必尽余生之慷慨。”
两句出自冯唐《三十六大》之二十四大喜里的“其三十”。感谢在2020-06-29 05:22:43~2020-06-30 19:2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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