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性子,说明他的心还是活着的。可一旦他半点反应都没了,那才是无力回天了。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吃光了饭菜,喝完了汤和茶,到结账的时候,陆悠也不问他,自个儿先把钱付了。摆明了不想欠他人情。哪怕羊毛最终还是出在羊身上。
谢牧川没有逞英雄,他看得出少年行为背后对自尊的渴望,给足了他机会去发挥。
少年瘦了许多,却略长了一些,原来的衣服已经有点不合身。
谢牧川带着他出了饭馆,转头又去了商场。
以前他会把这些消遣的时间花费在那些情人的身上,带着她们逛各种奢侈品店,用九牛一毛的钱,就换来她们满眼的崇拜和满嘴的阿谀奉承。
他用钱买声色,那些人为了钱与他或真或假地周旋。
以前他觉得,既然陆笙燃已经死了,那自己的下半辈子无非是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着,蹉跎过一生。
可现在他的生活终于不是一潭死水,他有了新的追求和未来,有了能让他贪嗔痴的存在。
陆悠随手拿了件衣服进试衣间,不一会就穿了出来,继续在场子里挑。
他买衣服讲究一个眼缘,在店里来来回回走上一圈,看到入眼的就拿了进去。虽然他的身材穿什么都很合适,但总得找一些能锦上添花的不是?
谢牧川以前很少陪他来买衣服,大都是换季的时候品牌商将一季度的款式都送来,或是给钱让他自己去买。
陆悠以前无论什么颜色都敢试,现在却只敢拿那些深一些的,免得显露出身体上那些狰狞的伤疤。或许他还得感谢沈彦廷没有过多地对他四肢下手,不然怕是连短袖都不敢穿了。
谢牧川在旁边看着,也不做声。只是见陆悠穿着好看的,就让店员包起来。
一会的功夫,就买了五六件。
这时陆悠进了试衣间,店员却忽然发现他落了腰上的束带,连忙追着去给。
“先生,您忘了东西。”这店员也是冒失,想着同是男性,就直接推门而入。
陆悠来去匆匆,忘了关门,一听人声,瞬间如受惊的兔子般紧绷起身体,满目惊惶地看向他。
店员不明所以,将束带递给他后,见他被上一件衣服卡住,脱不下来,便好心地打算帮忙:“这件衣服是侧开扣,您应该先把这根绳子拉开,再去解扣。”
他没看到陆悠的身体,可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陆悠侧腰的一刻,那人便如惊弓之鸟一样尖叫起来:“不要碰我!”
店员被他吓了一跳,接着就被他挤出门去,门也“嘭”地一声关了。
谢牧川立刻便弹坐起来,走到试衣间门口,一看手足无措的店员,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在外面等了三五分钟,不见陆悠出来,怕他出事,就敲了敲门。
“悠悠,是我。”
陆悠听出谢牧川的声音,可他现在正在跟身上那件不听话的衣服搏斗,根本不想回话。
“衣服穿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他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回音,只好又道:“就我一个,没有别人。”
里面依然毫无动静。就在谢牧川以为他不会开门时,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谢牧川把门推开到能让自己进入的宽度,就闪身而入,再反手锁了门。
陆悠瞪着眼睛看他,那件设计独特的衣服被少年用蛮力拽到了腋下,下沿紧紧箍着他的肋骨,看着都让人呼吸不畅。
更严重的是,他背后几处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波及到,痂被蹭掉,血渗了出来。
谢牧川帮着他将衣服捋顺,又解开系绳,解了扣子,把他从这件该死的衣服的束缚下解救出来。
谢牧川看到衣服上的血色,心中恼恨自己带他来买衣服的这个决定。陆悠还没觉出来凉意,谢牧川就把之前穿来的那件衣服给他套上了。
“不试了,我们回去。”谢牧川如是道,那脸黑的,好像这疤痕是长在他身上的一样。
他牵着陆悠去柜台结账,那件不小心弄脏的也一并付了——即使一出门就被他扔了。
陆悠看了看他手上提着的袋子,目光挪转时,才发现两人的手连在一起。
他立即挣开,仿佛刚刚下意识的亲密只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