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时日中,杨立群和刘丽玲曾外出旅行了很多次,有一年,他们俩人,几乎大半年的时间,是在外面的。www.mengyuanshucheng.com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有几次,我和白素遇到他们那种亲热的程度,几乎谁都会兴起一种妒忌之感。
一年之后,我和白素的担心,已越来越少,因为照他们两人这样的情形,实在是不可能发生什么悲剧的。一直到了将近两年之后,一个午后,电话突然响起来,我和白素在梦中惊醒,我先拿起电话来,听到了杨立群的声音,道:“嗨,卫斯理,来不来喝酒?”
我呆了一下,看看钟,时间是凌晨三时四十三分。我不禁呻吟了一声,道:“老兄,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没有听到杨立群的回答,却立时听到了刘丽玲的声音,显然是她抢了电话听筒来,她道:“别管时间,快来,我们想你们!”
杨立群和刘丽玲俩人都十分大声,在一旁的白素也听到了他们的话。白素在我耳际低声道:“看来他们俩人都喝醉了。”
我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道:“真对不起,我没有凌晨喝酒的习惯,祝你们尽兴。”
我说着,已经准备放下电话了,可是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刘丽玲的尖叫声音,道:“你们一定要来,立群说,他曾经对你讲过我们一个最大的秘密。”
我又呆了一呆,不知道刘丽玲是指什么而言,杨立群有太多的秘密是我所知道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刘丽玲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已变得十分低沉,充满了神秘,道:“就是他杀胡协成,我给假口供的事。”
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可不必再提。”
刘丽玲道:“这证明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不来,我们会很伤心。”
我还想推却,在一旁的白素,已经自我手中,接过了电话听筒,大声道:“好,我们立刻来。”
她说了一句之后,立时放下听筒。我嚷叫起来,道:“你疯了!这时候,陪俩个已经喝醉的人再去喝酒1”
白素瞪了我一眼,道:“你怎么啦?我们不是曾经决定过要尽量关注他们的生活吗?当然要去。”
我无可奈何,咕哝着道:“包括凌晨四时去陪他们喝酒?这太过分了。”
虽然我十二分不愿,但是在白素的催促下,我还是穿好了衣服。我和白素一起,驾车到刘丽玲的住所去。我们到达时,大约是在接到电话的半小时之后,按铃之后,刘丽玲来开门。一身盛装,当然盛装已经十分凌乱,看来他们从一个什么宴会回来之后,一直在喝酒,没有停过。我一进去,开门的刘丽玲,脚步倾斜,指着客厅上的一幅地毯,道:“他就倒在这里!”
白素过去扶住她,道:“谁倒在那里?”
杨立群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还有谁?当然是胡协成倒在这里!”
我不禁听得气往上冲,道:“杨立群,你虽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这并不是一件光荣快乐的事。”
杨立群一听,向我冲了过来,瞪着眼,道:“怎么不快乐?太快乐了,一刀,两刀,三刀,太快乐了,太……”
我看他简直已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对付这种酒醉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使他清醒过来。所以我也不再说什么,抓住了他的手臂,直拖他进浴室去,扭开了水喉,向他的头上便淋。
杨立群在开始的时候,拼命挣扎,但是我用力按着他的头,他叫了起来,叫了半晌之后,忽然他道:“你们淹死我,我也不说。”
突然之间,他讲了这样一句话,令我更吓了一跳,忙松了手,杨立群直起身子,眨着眼,望着我。他的那种眼光,看得我有点发毛,唯恐在他眼中看出来,我不是我,是一个什么古怪的人,如“老梁”之类。我不由自主问道:“你认得我是谁?”
杨立群虽然讲话仍然大着舌头,可是经过冷水一淋之下,显然已清醒了许多,道:“当然认得,你是卫斯理。”
我听得他这样讲,才算大大松了一口气,我一面摇着他,说道:“你醉了,快上床睡吧!”
杨立群不理会我的摇晃,大叫了起来,道:“丽玲!丽玲!”
刘丽玲在客厅中大声应着,杨立群叫着要向外走去,我只好扶他出去。到了客厅,我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他立时弹立起来,我再将推倒,如是者三四次,他才算安份点,坐了下来,伸手指着刘丽玲,道:“将今天我们听来的故事,向他们说。”
刘丽玲叫道:“别……说!”
杨立群道:“我要说:今天我们参加一个宴会,有人讲了一个故事,真有趣。”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相视苦笑。听喝醉了酒的人讲故事,那真是无趣之极了。
正在我要想法子,如何把这件事推辞掉,早一点离开他们之际,刘丽玲忽然尖声叫了起来,道:“别说,一点也没有趣,根本不是什么故事。”
刘丽玲的神态,极其认真,好象杨立群要讲的故事,对她有莫大的关系一样。
刘丽玲的神态,不但认真,而且有一种极度的紧张。我感到很奇怪,白素也觉得刘丽玲的神态,十分异样,忙道:“好,不说,人家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以杨立群和刘丽玲两人的感情而论,本来是绝无理由为这些小事而吵起来的,可是这时的情形,正是异特到了极点,我处身其间,只觉得有一股极其妖异的气氛,真是文字所难以形容于万一的,只觉得所有完全不应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而且,发生得那么突然,那么迅雪不及掩耳,根本无法去阻止,明知道这种事是不应该发生的,可是当时,就没有人有力量阻止这种事发生。
杨立群本来已被我按得安安份份坐了下来,这时,一听得刘丽玲这样讲,他又霍地站了起来,样子不但固执,而且十分凶恶,道:“我一定要说!”
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十分尖利,盯着刘丽玲,象是年头一个仇人一样。
刘丽玲的身子,忽然剧烈地发起抖来,道:“你敢说?你敢说!”
杨立群笑了起来,道:“为什么不敢?非但敢,而且非说不可。”
我和白素看到情形越来越不对,我先说道:“算了,我根本不想听。”
杨立群的态度更是怪异之极,盯着我,厉声道:“你一定要听,而且,你一定有兴趣听。”
白素道:“不,我们没有兴趣听,丽玲也不想你讲,你快去睡吧,你醉了。”
白素一面说,一面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又作了一个手势。我明白白素这个手势的意思,她是要我一拳将杨立群打昏过去,好让这场争吵结束,等到明天酒醒之后,自然不会有事了。
我立时会意,而且也已经扬起手来。我是一个武术家,要一下重击,将一个人打得昏过去几小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就在我扬起手来之际,杨立群陡地叫了起来,道:“那个女人,从山东来到本地,带了一些钱来,开始经营生意,眼光独到……”
本来,他讲到这里时,我已经可以一掌向他的脑后击下去了,但是他的话,却令得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杨立群急速讲的话,提及了“一个女人”,“从山东来”,带了一些钱”,这些话,都令得我感到震动。他说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呢?
我立时向白素望去,白素也现出极其疑惑的神情来。我暂时不打下去,刘丽玲却在这时,陡地冲了过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向杨立群。
我刚才已经说过,发生的事,全有一种妖异之极的气氛,没有一件是人所能料到的,而且,来得疾如狂风骤雨,迅雪疾电,令人连防范的念头都不容起。
刘丽玲忽然会恶狠狠跳起来,打杨立群一个耳光,这样的事,怎能想得到?
我就在杨立群的身边,可是我想格开刘丽玲的手,已经慢了一步,“拍”地一声,杨立群已经重重地挨了一掌,杨立群挨了掌之后,大叫了一声,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叫了起来,道:“我要说,我要说,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说!那个女人做地产生意,发了财,她来历不明,根本不知道她姓什么,从来也没有嫁人,只是收了几个干儿子,她就是出名的翠老太太。”
杨立群一口气讲到这里,才停了下来。我和白素,也不禁呆了一呆。“翠老太太”这个名字,我们倒一点也不陌生。她是本市一个传奇人物,死了已好多年,有许多地产,全属于她的。她的几个干儿子,在本市是十分有名的富翁,有的也已死了,有的还存在,不过年事也相当老了。
杨立群何以忽然之间,讲起了“翠老太太”的故事来了?真叫人莫名其妙。
刘丽玲历声道:“你再说!”
杨立群笑着,笑容诡异到了极点,道:“我当然要说,因为我认识这个翠老太太。”
刘丽玲转向我们,尖声道:“你听听,他在胡言乱语什么?这老太婆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出世,可是他却说认识她!”
杨立群陡地吼叫了起来,道:“我认识她。”
我忙道:“你认识她,也不必吼叫,不过,你真的不可能认识她的。”
杨立群向我凑过脸来,酒气冲天,压低了声音,神情更是诡异绝伦,道:“我认识她!她带了四百两黄金和一些珠宝,离开了山东,来到本市,竟然发了财,人人都尊敬她,叫她翠老太太,谁知道她原来是一个破鞋!”
杨立群的这几句话,讲得十分急骤,简直无法打断他的话头。
而我听到一半,已经完全呆住了。
杨立群说的是翠莲!“翠老太太”就是翠莲。
我也明白了刘丽玲为什么一定不让杨立群说,因为她也知道了“翠老太太”就是翠莲。翠莲当年,离开了家乡之际,不知所终,原来她一直南下,来到了这里,经营地产,成了显赫的人物。
刘丽玲当然知道自己的前生是翠莲,所以她才不让杨立群说。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和白素真的怔呆了,我忙道:“这没有什么有趣,本市这种传奇人物多得很,有一个巨富,就是摆渡出身的。”
杨立群“咯咯”地笑了起来,道:“这个翠老太太,发了财,人人都对她十分尊敬,有谁知道她原来竟是一个妓女?”
刘丽玲尖声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妓女?”
杨立群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是一个不要脸的妓女……”
我不等他再说下去,就强力将他拉过一边,在他耳际道:“杨立群,你再说下去,刘丽玲就会以为你是神经病了。你在透露自己的前生,这是你要严守的秘密,不然,刘丽玲会离开你。”
我的话十分有力,杨立群陡地一震,神智象是清醒了不少,但是他立即又问我,道:“为什么丽玲不让我说?为什么当席间有人提起这个翠老太太的时候,她也失态地不让人说下去?”
我知道这事,十分难以解释,我绝不能告诉他刘丽玲的行动。看到她在大口喝酒,白素想阻止她狂饮,但不成功。刘丽玲已经醉得不堪了,用力抛出酒杯之后,人已向沙发上倒了下去。
我拉起杨立群来,杨立群喃喃地道:“我认识她,她就是那婊子,就是她!就是她!”
我推着杨立群进卧室,将他放在床上,杨立群又咕哝了片刻,也不出声了。我回到客厅,和白素相视苦笑,道:“我们怎么样?”
白素道:“我看,要留在这里陪他们。”
这时,我做了一个决定,道:“由得他们去。”
我不知道如果照白素的意见,我们留下来陪他们,以后事情的结果会怎样,那是无法预测的。当时的结果是白素依从了我的意见,以致第二天发生了可怕的事。是不是我们留下来,就可以免得发生这可怕的事呢?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算我们留下来,这种可怕的事还是一样会发生。
将来的事,是全然无法预测的,将来的事,受着各种各样千变万化的因素影响,全然是一个无法追求答案的求知数。
事后,我和白素再讨论事情的发展和结果时,我和白素的见解都是一样的。
而且,当时,杨立群和刘丽玲两人,醉得这样子,我们就算留下来,又有什么作用?当然只好离去。
在我和白素离开刘丽玲的住所之际,才关上门,又听得杨立群发出了一下愤怒的怪叫声,接着,又是一下重物撞击的声音。
白素立时向我望来,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她的眼色,作了一个征询的神情。我伸手指着升降机,神情坚决,表示离去。
白素在看了我的神态之后,略有惊讶的神色,但是她并没有表示什么,就和我一起走进了升降机。
事后,我们也曾讨论过我当晚的态度。
我自己也认为,当时坚决要离去,不肯留下来,这种情形,和我的个性不十分相合,白素在当时就感到奇怪。
白素是当时感到奇怪,我却只是在事后对自己的行动感到奇怪,在当时,我觉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全然没有考虑到后果如何。
当时这种自然而然的感觉是基于什么而产生的,我到现在,事情过去很久以后,还不明白。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和简云又提起了杨立群的事,这个心理学家才提出了一个解释来。我也只好抱着姑妄听之的态度,不敢相信。
至于简云的解释是什么,我会在后面详细复述我的对话,在这里,就算说出来,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事件发生的先后次序而言,先要叙述了我们离去之后,在刘丽玲和杨立群之间,究竟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才好。
我和白素离开了刘丽玲的住所之后,由白素驾车回家。照白素的说法,我在回家途中,神情十分轻松,在车中,不住抖着腿,吹着口哨,甚至哼着歌,象是忽然之间,了却了一桩多年未了的心事一样。白素曾一面开车,一面频频以奇讶的目光望向我,但是我却未曾注意。
到了家,我也一点睡意都没有。虽然躺在床上,可是双手反托着头,睁大了眼,直到白素大声喝问:“你究竟在想什么!”(据她说,喝问到了三遍,我才有反应。)我才陡地如梦初醒,道:“没什么,我没想什么。”
我一面回答,一面看到白素的神情十分疑惑,我笑了一下,道:“真的,我没想什么。”
白素叹了一声,道:“我倒有点担心……”
我挥着手,道:“担心什么?怕杨立群和刘丽玲吵起来,然后会……”
白素的神情更是担忧,道:“如果两个人起了冲突,那……照他们前生的种种纠缠来看,可能……可能……”
我苦笑道:“我们无法二十四小时在他们身边监视的,对不?那就只好由得他们去。”
白素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就躺了下去,熄了灯,我也在朦胧中睡去。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感觉上,只是极短暂的一时间,床头的那具电话,突然又象被人踩到尾巴一样地叫了起来。
我弹坐了起来,睁大眼,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白素自然也被吵醒,揉着眼,我注意到窗缝中,略有曙光,大概是天才亮。
我一面骂着,一面拿起电话来,向白素道:“如果又是那两个王八蛋打来的,我不和他们客气!”
我所指的“那两个王八蛋”自然是指杨立群和刘丽玲而言。
白素向我作了一个“快听电话”的手势。我对着电话听筒,大声道:“喂!”
电话那面传来的声音,却不属于“那两个王八蛋”里的任何一个,而是一急促的男人的声音,先是连声道歉,然后才道:“卫先生,我是黄堂!”
我呆了一呆,黄堂,那高级警务人员!我吸了一口气,道:“黄堂,现在几点钟?”
黄堂道:“清晨六点十二分,对不起,我非找你不可,请你来一下,本来,这是一件不应该由我处理的事,更不应该麻烦你,可是事情的当事人之一,是我们的熟人……”
他说之不已,我已急得大吼一声,道:“快点说,别绕弯子!”
黄堂一连答了几声“是”,才道:“是这样,杨立群驾车,撞死了人。”
我一听,“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白素也听到了,她双手掩住了脸。
在那一刹间,我和白素的想法全是一样的。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杨立群报了前生的仇,他不是用刀子刺死刘丽玲,而是用车子撞死了她。
想到这一点之际,我张大了口,除了发出“啊啊”声之外,讲不出别的话来。
黄堂继续道:“怪的是,被杨立群撞死的……那位女士……”
我呻吟了一声,说道:“刘丽玲!”
黄堂听得我说出了“刘丽玲”的名字,象是陡地呆了一呆,才道:“为什么会是刘小姐?不,不是她。”
我使劲摇了摇头,拉下白素掩住脸的手来,道:“不是刘丽玲,是谁?”
黄堂道:“是孔玉贞,杨立群的太太。”
当我听说杨立群杀了人(用车撞死了人,也是杀人),而且被杀的又是一个女人之际,我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被杀的女人一定是刘丽玲。我的心情,是一种预知的,期待已久的悲剧终于发生了的心情,虽然惊讶,难过,但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可是这时,黄堂说出了被撞死的女人的名字,竟然是杨立群的太太孔玉贞!那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到了极点。我惊讶到了连“啊”的一声,都发不出来的地步。
黄堂在电话中又接连地“喂”了几声,道:“你听到了没有?”
我象是一个刚跑完了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一面喘着气,一面用软弱无力的声音道:“是,我听到了,杨立群用车子撞死了他的太太孔玉贞。”
黄堂又象是被我的话震动了一下,道:“卫先生,照你的说法,倒象是杨立群有意谋杀他的太太一样。”
我的声音仍然一样软弱,道:“不是么?”
黄堂略为迟疑了一下,才道:“有目击证人,据证人的叙述,很难达成是谋杀的结论,应该是意外。”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思绪极其紊乱。我和杨立群分手并不久,最多两小时,分手之际,杨立群已经醉得不堪,他是怎么会驾车出去,撞死了孔玉贞的?孔玉贞在凌晨时分,又为什么会不在睡觉,而在马路上面逛?真是难以令人相信!
我勉力定了定神,道:“如果是一件普通的车祸,虽然丈夫撞死了妻子,令人感到疑惑,又何必来通知我?也不必你来管!”
黄堂道:“本来是,可是在出事之后,杨立群将自己锁在车子里,不肯出来。”
我有点生气,道:“可以撬开车门,拉他出来。”
黄堂苦笑了一下,道:“他用的那种车子,无法撬开车门,要弄他出来,只好动用电切锯,我们又不想那样做,所以才想起了你。”
我已经一面在穿衣服,道:“好,在哪里?我立刻来。”
黄堂立时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我一听之下,就又呆了一呆,那地方,是一处相当热闹的市区,临近一间戏院,离刘丽玲的住所,和杨立群原来的家都相当远。我不但想不出杨立群何以会到那地方去,也想不出孔玉贞何以在清晨会在那里出现。
我又说了一句立刻就来,放下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向白素做了一个要她在家等我的手势,就匆匆离家而去。
当我驾车驶近出事地点之际,由于那里是交通要道,虽然时间还早,交通已相当繁忙,更因为出了事,有一截道路被封闭,所以车辆挤成一堆,相当混乱。几个维护的秩序的警员,在叫其他车辆改道。我的车子驶近前,一个警官迎了出来,俯下身,大声道:“黄主任等得很急,卫先生请快来。”
我点着头,驾车驶向前,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了杨立群的车子。
那辆车子,我有很深刻的印象。那应该说是刘丽玲的车子。当日,刘丽玲就是驾这辆车,才和杨立群勾搭上手的。